我能看到她登高的步伐
她故作娇羞,脚步趔趄,头歪向一边,让人看不见她的脸
她的裙裙被山石扯落,她顾不上收拾,只一路向前:散落下一条条的绿,引起无穷的遐思
我要结婚了,新生活即将开始,每天喜气洋洋买东买西
有一次我娘一边给我做陪嫁的花被子,一边抬起眼从花镜上方看我:“丫头,你结了婚,会把娘忘了吧?”
/> 铡子 一进入腊月正月,草台班子就在四乡里吼起了秦腔
尽管白毛风刮的瓦片乱打转转,但农人们还是会裹着棉袄去看戏凑热闹
唱戏有讲究,从先人那就传了下来,每个村里都要唱忠义、仁信的《秦香连》
没别的原因,就是觉得好,像吃长面一样嚼起来筋道足
当然,最动心魄的要数铡陈世美了
当台上高呼“铡子伺候”时,台下的好事者将早已准备好的核桃木铡子抬了上去
“咔嚓”一声后,就有一颗纸糊的人头滚落下来
人群里“轰”的一声,叫好声,拍掌声就油炸锅一样响了起来
铡刀被叫成铡子,就和刀子、拧车子、布机子一样,陇东人喜欢后缀一个“子”,没别的意思,觉得顺口亲切而已
铡子最早是为骡马吃草准备的
陇东地瘠薄,长的草稀稀拉拉的仅能苫住地皮,可家家都要养驴养骡马
一入冬,牲口们只能靠干草养膘了
此时,夏天里垛成山的麦草渗足了阳光,闻起来香香的
吃完馓饭的农人打着饱嗝叫上帮手去铡草
一个蓐草,一个铡草,两人配合,“咯嘣”、“咯嘣”,不一会,一大堆碎草就码成小山
缓乏气的功夫,娃他妈就一背篓一背篓地揽走了
也有不会蓐草的,憋手,一铡子下去,手指头碰断了的
看着流血的样子,铡草的会日娘捣先人地骂
骂完了,抓一把黄土给止住血
一旁的铡子只是幽幽地泛着青光,对着太阳一闪一闪眨眼睛
听老辈人讲,原先的铡子是要裹金边边,就像种驴经常挂着红花一样,很显气魄
土改的时候,匪兵们满庄游串,见啥抢啥,这激起了民愤
有人就偷偷拿铡刀打埋伏,专砍匪们骑的马腿和倒下来的土匪头
“快得和风一样,乓的一下,头就滚了,眼睛还睁的圆圆的呢
”一句一句传下来,铡子就立过大功似的被农人树了口碑
秋后铡高粱、糜谷的时候,满场就会吼着沙哑的破锣声:“防的,防的,崩个豁豁把你娃的腿打断了
”当然,和匪兵相比,锋利的铡子对付草穗穗还是毛毛雨了
平时不用的时候,主人一般会把铡刀卸下来,立在门背后藏着
他们怕平白无故的伤着好人
这时的铡刀,就和主人挂在墙上没有子弹的土枪一样,蔫蔫的,耷拉着头,将锐锐的光芒,硬硬的杀气全都收敛在沉沉的铁砂里
它们互相看着,无声无语,好像分别多年的老友,相见竟也喑噎
就这样,内敛的铡子就和驴马一起,在清贫的年月里陪伴着陇东山民,走过一段又一段苦焦无尽的生路,直到粉碎机出现
钢化了的村庄,已不需要锋利的铡刀来剪割麦草和高粱糜谷了,它只活在秦腔乱弹里
陈世美偶尔还会被铡一回,但他滚落的纸头再也惊不起一片叫好声了
老辈人言语,这是铡子锈了,再也磨不出刃子了
有人不信,磨出来的都是黄锈水水,刀刃钝钝的,割不破手皮
崖下的二爷病故时,听村里人说,疼痛难忍,最后趁家里人不在,用立在门后的铡刀割断了喉管
背埋的时候,有亲房建议,二爷铡了一辈子草,把铡刀随葬了吧,算是个念闲儿
家人就把铡子打碎,一片一片摆放在了二爷的脚下
瓦盆瓦罐儿 别看陇山褶褶皱皱的黄土,一片一片大的没光景,可养人哩
吃山靠山的陇东人,就背着黄土一辈一辈跑着穷光阴
康家坡的瓦盆儿,跌到石头上都摔不烂,说的就是陇东人的这种韧劲和柔劲
“黄钟已毁
如今,我们搬出了黑房子,搬进了比黑房子面积大得多的房子,房子在市中心,不远处是繁华的华联商厦,华联商厦大门口那巨大的屏幕晚晚定时播天气预报,于是我们每天晚上便都知道了第二天的天气
住在黑房子的时候,我们是很少关心天气的,只是常望见港务大楼顶端悬挂着的黑风球
每看见黑风球,梅便对我说:“又挂风球了!”“是圆的还是三角形的?”“不知道,反正是挂风球啦!”梅不知道风球有各种形状之分
臧棣: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
已经有个四川的伙伴讲,即使读臧棣的诗,十首以至二三十首之内,会感触这是一个特殊牛逼特殊特出的墨客;然而读多了,读了六十首之后,就会感触劳累和腻烦
对此,我本人也往往反省
即使我写的货色实足是谈话的反复,我本人也会很劳累,会感触蹩脚
然而你看,我每天压力这么大,要还房贷,要养家生存,要写授课纲要,还能有这个干劲去写诗,那即是说,确定是有那种货色还在招引我
再有那种谈话的能量,在我这边,还没有耗尽
从观赏来讲,她们说的“臧棣体”大概会形成观赏劳累;但对我部分来说,我对华语的那种发觉,用其余办法仍旧没法表白,以是我必需用一种顽强的办法把我此刻感遭到的大概性表白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