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总是随着夜晚的降临而姗姗来到
这样的时光,像是被人从一日到另一日之间用密实的丝线系牢,连中途想停顿下来看看热闹也不能够
其实细想想,忙碌的间隙才是这样的光阴,连带算起来,只是夜间几个小时的时光--可我总觉得日子似乎并没有这寂静之外的一切事情
没有上下班,也没有早起,没有骑车行驶在这个城市的解放路上,没有午休,也没有下午在单位里上网,浏览别人的帖子,有的只是,此刻,在夜里坐在桌子边的胡乱思想
可事实上,许多日子以来,我的思想仿佛是一个无知觉的孩子在梦里游走,猛然被大人呼喝时才惊得掉落了手中小小的杯盏
我总觉得寂静像一条无声的蛇在我的生命里悄然潜伏
应该说,自始至终,我都不会喜欢这种近乎于消亡般的无声
就是在这样固执的渗入中,我几乎不能够使日复一日的生活稍作更改
墙角的蜘蛛网在想象中集纳了尘垢,坐落在煤气灶上的茶壶发出略微欢快的响声
屋子里,过于久远的安然使每一个角落都同现实生活变得疏离了
偶尔,还会听到隔壁的邻居在走动,他拿小锤子往墙上钉着钉子
偶尔,会有人不停地擂门
我怀疑自己患了自闭症,因为,即便是出门去,与人说的话也越来越少
楼下有时能够传上来一些奇怪而嘈杂的动静,但多数时候,这屋子仍然是奇怪而局促地寂静着
我总是在不明所以地延续着生活
不读书,不写作,不谈恋爱
有时会大幅度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情
有时会变得非常不自信
心里仿佛堵塞了无尽的生命沧桑
沧桑之外的一点点空间,还可以填充一点尚未实现的理想,悲观和绝望,奇怪的愉悦和幸福感
寂静在屋子里游走着,像一只钟表被剔除了声音
台灯搁在右肘处,光线温和却不发一言
这样的日子过多了,人会变得脆弱和单薄,像时间丝毫改变不得的形迹,我明明觉得寂静是别一世界的物事,却如此盛大地提前开放着
这也是由不得人的,妈妈在家里唠叨时说起我幼小时吵闹,她不知儿子长大后的成入世界却安然如斯
2004
10
7夜22:39
15、一朝春去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
过后,我知道了C是跳涪江死的,是从城西的柔式吊桥上跳的
吊桥下的河中心有块巨石,叫龙王石,在县城很出名,龙王石的两侧是无底的深潭
跳龙王石是当地自杀者的首选
C死的头天晚上照常在阳台上拉了琴,当天早上照常跑了步
目击者说,C在吊桥上徘徊了很久,三次爬上桥拦三次都又下来了,第四次爬上去才跳的,跳的姿势很笨重,落在空中的时候喊了一声救命
C的尸体是当日下午在15公里外的下游打捞上来、找民政部门的运尸车拉回城的
巧合的是,打捞起C的地方正是C丈夫的老家
C的丈夫是个官,出有车,食有鱼,穿戴讲究,有无外遇不详
C是成都人,最后一批知青,没有返成,而是读了师范留了下来教书,后来改行做了档案管理员
C有个女儿,17岁了,不是那个官的,在成都读高中
桂生南方,但是关于桂的想象却在北方
他给了儿子七千克郎动作做交易的成本
年青人动身了
他的船已飞翔了十分一段路途,但他什么也没买
这时候,他把船开进一个口岸,瞥见岸上放置着一口棺木,过路的人都向那棺木里丢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