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痛快得像一个儿童,穿行于热带森林之中,她脸上的阴暗一扫而光,她的手被一株针形叶的植被划出了一起创口,血滴下来
过年了
在表面上岗的人总是想家
她们扛着大包小包的货色,揣着本人用汗水泪水挣来的钞飘回顾了
哪家每户杀诸宰羊,喜庆合家人聚集
哪家每户在陵前贴对联,挂红纱灯,放鞭炮,走亲访友,热嘈杂闹好一阵子,似乎使所有山村第一次辗转反侧
父亲不懂茶道,也不知茶艺为何物,只知道泡茶要用井水,烧水要用铜壶,茶叶要用"春尖",烹制要用土陶,喝茶要用土盅
父亲常说,酒要独酌,茶要合饮,一个人饮虽然可提神,却无趣,两个人饮虽有趣却无味,三个人饮虽有味却无乐,因此,
从来,恋情究竟是要归属平常,两部分惟有彼此容纳和维持,纵然再大的艰巨城市克复
所以,在落花时节,我独立水湄
在山高水长的日子里,水仍旧在我的血管里,在我的醒里梦里汩汩流淌
我至今也没有数过,那水流走了我的多少呓语,多少米面蔬菜
而那流走了的,却又长成水之涯高高低低地忧伤的水草
那些水草,在隔世的风中平平仄仄地摇摆,时而低首沉思,阅读水中自己尊贵的倒影一言不发;时而仰面呼吸,朗诵云端自己翔飞的泪水涕泪涟涟
也许,水草们一生一世都无法逃离自己的宿命,因为,它的领地只有两处,心与坟墓
但是,当它落进落霞孤鹜的眼眸深处,它会携带着我年少的憧憬,我中年的落寞,在我所有有生的日子里摇曳生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