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教书的许校长,比以前更穷了
他家里还有个病人,生活不允许他穷
因此,在他下岗那年,他贷款造了一艘采沙船,本想凭它赚点钱的,没想到船刚造好,水管局就禁止在河上采沙
这样,他只好把船折半价卖给了别人
邻居感慨地说:你说这人到底是咋回事呢,平心而论,在我们这一带,许国庆也算个能干人,可他就是混不走!我活了四十多岁,知道穷是打不倒一个人的,但穷带来的另外的东西可以把你打死,像许国庆,大家就是看不起他!再说他造船的事,上面不许采沙,他就把船折价卖了,他倒是听话,可人家照样采
那些采沙船你刚才都看到了,只要给水管局的头儿送点(邻居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捻了几下),不就过关了嘛,许国庆为啥就转不过弯来呢?是不是他命里该受穷呢?我无法回答
我想问他是否知道许朝晖,但内心又不愿意他谈论这个话题
如果兽防站的那个女人真是许朝晖,那么,刚满十七岁就给孩子喂奶,在我看来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秘密,更应该是许朝晖的秘密
我不希望别人来议论这个秘密
这时节,普光乡场上有了一个女人,隔三差五就从上街走到下街,边哭边说她的故事,说了几百遍了
开始我并不知道,直到十一月末的某一天,我和邻村的那个男生(他考进了县二中)一同回家取冬衣,在船上才听人说起
我们坐的是小型帆船,在这条河上跑的,除了乌篷船,基本上都是这种帆船,遇县城开展销会的日子,或者下游的真佛山赶庙会的日子,河面上的帆船就像暴雨前遮暗天空的蜻蜓
乌篷船也罢,帆船也罢,都是摇橹的,橹声轻重有别,缓疾有别,却组成和谐的橹歌
那一天风特别大,且是顺风,船飕飕飕的往前射,我的心情本来格外松快,听说那个女人后,突然间烦躁郁闷起来
做出这个决定,我的心里平静了许多,畅朗了许多,舒坦了许多
我绝望地哭喊起来
这塘很深,别说小孩,就是大人掉下去也会没顶的
当时正值农忙,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
于是我边哭边往地里跑,土蛋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不知道,土蛋怎么掉下去的我也不知道
肯定是不想玩泥巴炮了便偷偷去洗手,如果我不是在看小人书,他就下不了塘沿……土蛋淹死了!土蛋肯定淹死了!土蛋淹死了,那父母还不把我打死?这么一想,我的腿就越来越软,再也跑不动了
怎么办?我不想被父母打死呀!为了活命,于是我掉头拼命往村外跑……在离我们村十多里的地方有个火车站,我跑了去,后来钻进一节货车车厢,我不知道这火车要开往哪里,当时我只有一个愿望:我要跑得远远的,不能让父母找到,找到我就没命了……
别说屋子、钻戒、婚纱,我连新被卧也没做一条
广生从80块钱一张床位的公寓房里搬出来,在东北角的城中村中租了一间15平方米的屋子,上课时各自的旧铺盖铺在一道就成了婚床;靠墙摆着一溜纸箱,盛放着大略的行装;9块钱的匹配证红彤彤地放在床头,是独一能表明这场婚姻的货色
我俩“华丽”地吃了一顿加了两个果儿的牛肉板面,就算把婚结了